作者:博林
新年前后,正在全國各大影院上映的《血戰(zhàn)鋼鋸嶺》《薩利機長》等好萊塢影片收獲了如潮好評,也引發(fā)了國人對于英雄與信念的爭論。與此同時,導演張藝謀的新作《長城》同樣以英雄為重心,卻只能代替眾多反響平平的國產(chǎn)片在院線苦苦支撐。這一幕,讓人倏然想起十四年前《英雄》的誕生,那時如平地驚雷般的一聲巨響,揭開了大眾文藝陣線上中西角逐的序幕。直到如今,我們還能從電影票房廝殺的慘烈中,瞥見一絲英雄浴血、甲光向日的悲壯感。
自古以來,英雄都是一個民族共同體最耀眼的旗手和戰(zhàn)士。北宋哲學家張載有言:“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圣繼絕學,為萬世開太平!边@說的是文化統(tǒng)序中的英雄。唐代詩人王昌齡詩曰:“黃沙百戰(zhàn)穿金甲,不破樓蘭終不還!边@說的是刀光劍影中的英雄。前不久習近平總書記在五年一度的文代會、作代會開幕式上的講話仍聲聲在耳。他對“英雄”一詞的詮釋,既讓文藝創(chuàng)作者為之振奮,也讓文藝創(chuàng)作者反思:當代文藝中英雄的身影何以落寞了呢?
縱觀古今,英雄的形象實則并不罕見,甚至備受文藝家的青睞。帝王有神農(nóng)伏羲與三皇五帝,將相從廉頗、藺相如至魏征、秦瓊,乃至專諸、荊軻等刺客,茶圣陸羽、藥王孫思邈、女杰穆桂英等,哪一位不是英雄?在世界范圍內(nèi),英雄也是經(jīng)久不衰的主題。從古希臘的《荷馬史詩》,到中世紀西歐的騎士文學,從文藝復興的繪畫雕塑,到好萊塢的動作電影,英雄的源流可以上溯至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。對英雄的向往和崇敬,幾乎流淌在每一個民族的血液里。
我們原本并不缺少英雄,可似乎越來越缺少對于英雄的洞見,和創(chuàng)造可為人所接納的英雄之匠心與慧心。早在新中國成立之初,這個朝氣蓬勃的國度就在現(xiàn)實和文藝領域涌現(xiàn)出大量英雄人物:鐵人王進喜、好黨員雷鋒、《青春之歌》中的林道靜、《林海雪原》里的楊子榮……數(shù)不勝數(shù)的英雄為國人所熟悉,也搭起了一道通往共和國殿堂的神圣之途。而如今時過境遷,有人試圖原封不動地重走老路,可應聲寥寥;有人嘗試旁逸斜出地全盤西化,卻貽人笑柄。
在當下浮躁的氛圍里,鑄造英雄形象,為當代人立起榜樣顯得尤其重要。對于觀眾而言,除了外國電影中的英雄,銀幕更需要中國英雄。
沒有一個民族能憑借虛無的幻想撐起自己的脊梁,也沒有一個國度會解構英雄主義,鄙視信仰與崇高。只不過,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英雄,各領風騷。我們可以把因愚忠而死諫的明清諍臣視為英雄,卻無法想象當代社會能認可其行為;武功歌的主人公也許是中古基督教世界的“圣戰(zhàn)英雄”,卻殊難與當今和平主義的氛圍相適應。究其本質(zhì),英雄的身上散發(fā)出的始終是特定時代、特定社會的文化價值觀。于是“英雄出自民間”就有另一種解釋方式:人民是否接受這一英雄,在于他的人格和夢想是否能代表老百姓內(nèi)心最深處的渴望。
由此出發(fā),很容易發(fā)現(xiàn)當代文藝作品中不是缺乏英雄,就是塑造的英雄與這個時代社會“錯位”。無論是小說還是戲劇,電影還是動漫,那些充滿臆想和欲望的主人公總是占據(jù)這一行業(yè)內(nèi)容的半壁江山。網(wǎng)絡文藝熱衷于塑造聲色犬馬的奢靡與不勞而獲的幻夢,通俗文藝則充斥著廉價的矛盾和落后乃至愚昧的價值觀,相對高雅的文藝作品也未必更“接地氣”,有的散發(fā)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氣息,有的則一味沿襲著陳舊刻板的“高大全”套路。如此“英雄”,怎么可能激發(fā)起大多數(shù)人的夢想和共鳴,創(chuàng)作者又怎能奢望觀眾為之買賬?
當今之世,我們的國家社會正處在一個意氣風發(fā)與昂揚進取的時代。日新月異的經(jīng)濟發(fā)展與大刀闊斧的社會改革,正涵養(yǎng)著全體國民的豪情壯志。在時代澎湃的浪濤聲中,我們望見了民族復興的巨浪高與天齊,人性覺醒的波瀾滔滔不絕,也見證著自由平等、公正法治、民主文明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大潮滾滾而來,不可阻遏。“天下大勢,浩浩蕩蕩,順之者昌,逆之者亡!睆母锩刃姓咧猩较壬捏鹧岳,每一個人都能切身體會到,時代巨浪將裹挾著我們往前奔流,而為之所接納的英雄,必然誕生在順應這股潮流的漩渦與急流之中。